79大廈罕見地熱鬧起來。急救車呼嘯而至，後面緊追一群記者。門衛把大門打開，幾條漏網之魚借機跟了進來。

韓鎮沈著臉等在手術室門口，見一大群人推著擔架車過來，正想過去看一眼，哪知腳下一軟，險些倒在地上。他這才發現自己的心跳又快又響，任誰都能看得出他的不安。

助理過來扶他，“您休息一會吧，我在這守著。”

韓鎮做了個拒絕的手勢，自己扶著墻慢慢站穩，“你覺得我能安心？我還是在這等著吧。”

主刀醫生是趙醫生的博士導師，趙醫生主動留下做他的副手。導師見她魂不守舍，問：“患者和你什麽關系？”

“她是、是我最重要的人。”

導師點頭，示意自己知道了。“你的心定不下來，出去等著吧。”

夏芷燒傷非常嚴重，躺在手術臺無意識地呻吟。趙醫生隔著玻璃看她一眼，“老師，她還能活嗎？”

導師忙著做術前準備，抽空答道：“我盡全力。”

韓鎮見手術室的門開了，急忙站起來，“小禾怎麽樣？”

趙醫生說：“老師說，他盡力。”

韓鎮的呼吸立即紊亂，好一會才恢覆正常。他對趙醫生：“你跟我過來。”

兩人沒走多遠，找了最近一間辦公室。韓鎮把門關上，問：“到底怎麽回事！”

趙醫生不敢再瞞著他，把事情一五一十交代了。

韓鎮聽後，露出個譏諷地笑，“你這是殺人滅口？”

“不是我，我不可能傷害小禾！”

“你還敢說這話。”韓鎮冷哼一聲，“照你說的，夏芷今天要、要結果了宋部長，那另一個人是怎麽回事？”

“我不知道，我——”

“回去查。但凡你還有一點良心，還惦記著和夏芷的那點情分，回去把事情查個清楚明白。”韓鎮冷下臉，“這場火可不能白燒。”

助理在敲敲門，“韓總，夏部長來了。”

屋裏兩人俱是一顫，韓鎮小聲說：“自然些，不能讓老師看出來。”

夏志國氣尚未喘勻，見韓鎮出來，正想問話，韓鎮已先一步把他扶到椅子上，“老師，我不瞞您，小禾的情況不大好。她的主刀大夫是業界大拿，他跟我保證，一定盡全力。”

夏志國少有得驚慌失措，他眼角泛著淚花，嘀咕著，“怎麽這樣，怎麽就出了這種事。”

韓鎮想起他太太去世的時候，他人前總一副堅強模樣，到了晚上，便躲著兩個孩子暗自神傷。

人生總是這麽艱難嗎？是的，人生總是更加艱難。

“老師，您在這守著小禾。我有事需要處理。”韓鎮拍拍夏志國的肩膀，走了。他步伐堅定堅定，帶著無堅不摧的意思。

助理對夏志國鞠了一躬，忙跟上去。

混進來的記者已被保安趕了出去，和別家記者一起守在大門口。他們見韓鎮親自出來，彼此交換眼色，覺得今天碰到了大新聞。一個記者率先問：“韓董，宋部長為什麽在夏特助家，他們兩人——”

“我認為，這種時候，你首先應該關心傷者的情況。”韓鎮表情嚴肅，再沒有平時的平易近人，“我知道大家對今天的事故非常好奇，我方已經督促相關人員盡快找出事故原因。至於這位記者朋友的問題，我是可以回答的。宋部長是應我的邀請，才出現在夏特助家中。我們有些問題需要私下討論。實際上，如果不是我遲到，被擡出來的也有我一個。”

記者嘩然，一時不知先驚訝哪個好。又有人舉手，“現場有三名傷員——”

助理忙湊到韓鎮耳邊，表情肅穆，假裝一副大事不好的模樣，“韓總，您回去休息吧，這裏我來。”

韓鎮順勢點頭，“知道了，麻煩你了。”

韓鎮坐上擺渡車，把喧囂拋在腦後。他心裏一陣疲憊，整個人說不出的難受。沈思中，他的手機響了，電話那頭的人說：“韓總，宋部長去了。”

“知道了。”韓鎮掛了電話，心想，他倒是死地痛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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